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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荒野大镖客2》看镀金时代的美国

来源:互联网 编辑:wan玩得好手游小编 更新:2024-03-22 06:44:03 人气:


编者按


本文是一篇关于《荒野大镖客:救赎2》的长文考据,来自 游研社App 正在举行的三周年征文活动。


《荒野大镖客》里的西部世界细腻真实,作者也沉迷其中,他查阅了大量资料,在“地理、经济、人文”等多方面对游戏中的西部世界做了详实地介绍。文章很长,作者希望这些文字能够带大家深入了解那段激情豪迈、策马飞跃的岁月,并且能让你体会到游戏作为这一切载体的美好价值。


征文活动不知不觉来到最后一周,无论是文化剖析类的文章,还是回忆经历类的,能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创作,简简单单的文字带给我们丰富的知识与情感共鸣。在此也希望大家能去 游研社App 为喜欢的文章点赞,我们马上要进入最后评比阶段了。本次活动截止日期为6月6日,欢迎大家抓住活动的尾巴踊跃参与,社长准备了奖品和好文章等着你。





引言


美国西部,根据地图区域分布来看就是以密西西比河为分界线以西的区域。当然,根据人口来看的话,或许这个区域要再小一些,要更加偏西一些。


大多数人对于美国西部文化的了解来自于意式西部片和漫画,儿童娱乐,甚至是游戏。西部故事大概就是现在美国精神的来源:这群来自不同地域的人,印第安土著、法国人、西班牙人、德国人、意大利人、中国人,等等等等,纷纷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与黄沙作对,为了自己的利益奋斗。这不仅仅是个人的争斗,更是一个把不同种族不同世界的人拉到一起,变成新美国人的过程。


所以到了今天,西部故事给了我们一个遐想的空间,让我们对曾经在黄沙,林地,高山峡谷之间在马背上飞跃的人们有了一个特殊的认识。在他们的形象中,我们不仅认识了这些西部英豪,也更加认识了自己。


红区域为根据美国人口普查数据定义的美国西部,蓝为密西西比河


在荒野大镖客这张不算太大的地图中,有一个连着兰纳黑谢河(lannahechee river)的熨斗湖(flat iron lake),以及另外的两条主要河流。我们并没有法子直接的在美国现在的地图中找到RDR2能够完美对照的地图,毕竟这不是一款像刺客信条系列那样的为了历史写实而制作的游戏。


但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我们可以窥得一些主要城市的内容猜想。好比说和游戏中的圣丹尼斯有很多对应点的新奥尔良;又好比说落基山脉的山谷沟壑对比游戏北边的高山峡谷;又好比说美国中部的大平原对比游戏中部的草原。荒野大镖客2的地图虽然是虚构的,但是又处处充满了1900年左右的美国西部风情,就如同一个微缩的美国西部沙盘,这也正是这款游戏被称为“西部模拟器”的原因。


地理的相仿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人文、经济、政治,甚至是上千名普普通通的NPC都如同当年的西部一样,是如此的生气勃勃。在玩家与每个人物互动的时候,多多少少可以看出当年美国西部的影子。人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斥着狂野西部的味道。无论是马上枪战,还是丛林探险,在这款游戏中玩家都可以体会到Rockstar费时8年的对美国西部精神的理解。在游戏故事中,体会到在这西部帮派枪手时代最后日子里的荣誉与艰辛。



地理环境


游戏中主要的四大区域分布图


Ambarino地区分为灰熊西部和灰熊东部两个部分,地形主体构成是山脉。灰熊西部的北方部分即是游戏开场玩家所在的雪山区域,也是第一个临时营地犁刀村。灰熊西部的南方部分是哈根山和香蒲池塘。它的中央地带倚靠达科他河,两侧都是较高的悬崖甚至是山峰,由于地势陡峭,达科他河顺山而下,也带来了多段瀑布。灰熊东部的左侧主要有瓦匹缇印第安人保存区与科罗拉喷泉,而右侧主要是奥克里泊湖与三娘山。


不难看出这一地点的创意来源是美国西北部的落基山脉地区。甚至可以发现在黄石国家公园附近的几个印第安保存地正如同游戏中所展示的一样,科罗拉喷泉附近也有一个瓦匹缇印第安人保存区,而科罗拉喷泉也正是一个地热喷泉,甚至能看到地面上微小的火山口。


上图:1893年,蒙大拿州的印第扎营地

下图:游戏中瓦匹缇印第安人保存区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风景名胜还有科罗拉喷泉(Cotorra springs)。这里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出来参考的是黄石国家公园的地热喷泉。虽然游戏中的画面并没有照片中黄石地热喷泉那么绚烂多彩,但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明显的颜变化甚至有蒸汽和喷泉。更不用说这远处的山和植被,也是一如现实。


上图:美国黄石森林公园地热喷泉

下图:游戏中的科罗拉喷泉


达科他河虽然叫做Dakota,然而现实中穿过达科他州的却是密苏里河。这条河流相对平缓,没有两侧的悬崖峻岭。相比之下游戏中的这条达科他河更加类似于落基山脉中穿行而过的哥伦比亚河。河流左侧是科里维印第安保存区,而右侧还真的恰好有个碉堡,这就不由得让人想到了游戏中夜袭华莱士碉堡的任务了。当然,游戏归游戏,真实归真实,我相信Rockstar只是对于落基山脉有一个大概的参考,而没有做一个地图的搬运工。再加上有RDR1的地图牵制,我们只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契合点了。


美国西北部落基山脉地形图,绿区域为印第安科维勒保存区,红区域为斯伯卡恩碉堡


New Hanover一共包含了三个部分,东北部是罗纳诺克山脊,中部是大地之心,西北部分是坎伯兰森林。该地区的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坎伯兰是一片非常茂密的森林。位于该区域中心的大地之心是类似于美国平原地区的草原平原。而东边的罗纳诺克山脊则充满了沟壑和流水,这片的地形大致参考了现实中的阿巴拉契亚山脉。


在中文翻译中的大地之心,实则是和美国真实地理环境有关的。美国的心脏地带(heartland,在游戏中翻译为大地之心)大致指代了美国中西部地区,即美国的大平原地区。游戏中大地之心的标志景双子丘直接取材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斯克茨布拉夫国家纪念碑(Scotts Bluff National Monument),在游戏的第一个预告片中就可以明显的看出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对突出的砂崖。后期Rockstar对这个过于相似的地标进行了艺术加工,使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相似了。


上图:游戏第一个预告片中大地之心地标截图

下图:斯克茨布拉夫国家纪念碑地标


参考阿巴拉契亚山脉两侧的城市,可以看到非常多的城市都以“堡”(-burg)结尾。Burg这个尾缀主要来自于原始日耳曼语,再加上地名汉诺威,结合当时的环境,新汉诺威是一个主要由德国移民组成的地区。游戏中第一次遇到只会德语的一家人的时候,就是在露莓溪,也就是大地之心的南边边境处。之后第二次遇到他们是在安妮斯堡,也是位于该地区的一个矿业城市。


阿巴拉契亚山脉及附近城市地形图


Lemoyne包含了三个较小的地区,斯嘉丽草甸,河口,蓝水沼泽。该地区的西部,也就是整个斯嘉丽草甸地区被大面积的苍翠起伏的丘陵覆盖,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池塘和成片接连的牧场。在地图的北侧是露莓溪,是一条几乎干涸了的河道。该地区的东部以穿过莱莫恩的卡玛萨河为分界与斯嘉丽草甸隔开,包含了河口和蓝水沼泽两个区域。除了东南角沿河的圣丹尼斯外,整个东边主要由大面积的沼泽,洪泛平原和湿地组成。在这个区域里你可以见到大量的短吻鳄,以及他们栖息的硬木林和沼泽地。


沼泽中的传说短吻鳄


莱莫恩本是美国的其中一个州,当然同时也是游戏中所虚构的一个地点。莱莫恩北部与新汉诺威接壤,东侧的河流外还有一个西西卡监狱,西侧是熨铁湖,除了北侧外,其余三侧均与水体相接。该地区最大的特点就是大规模的工业化与独特的沼泽群落。左侧有一个小镇罗兹,以及两大家族的大面积的种植园。另外在南侧,有曾经南北战争的残余战场。


West Elizabeth在游戏中是最小的一个区域,他分为大峡谷区,高树区,大平原区。在游戏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前段)玩家只能探索该地区的大峡谷区,剩下两个区域进入就会被强制杀死。


该地区的主要城市是东边的黑水镇和正中央的草莓镇。另外还有许多分布在黑水镇周围平原上和峡谷北侧河流平原上的营地和牧场。在大峡谷区域,草莓镇的北侧,是肖恩山。再往北,接近该地区边境的地方是小溪河,两侧是平整的草原和农场。南侧的高树区正如其名,主要覆盖了高大的乔木。


西伊丽莎白的地形主要参考了美国的俄克拉荷马州。参考了北侧的小溪河附近的高原草原以及南侧高树区的松树林和黑水镇附近的大片高原草原区域。由于地理区域的多样性汇合,西伊丽莎白具有极高的多样性。既有肖恩山这样被白雪覆盖山顶的高山,也有大峡谷这样有地势高低差的地区。考据俄克拉荷马州的地形,该州与德克萨斯州的交界处(南侧州界)的红河与游戏中的小溪河的地形比较接近。当然,现在的红河两侧都是大规模的模式化美国农田了,卫星图里所展示出的同心圆一样的或者规整的方块都是现在美国模式化灌溉所呈现出的样貌。


在1900年左右,这里还主要是小片的畜牧农场和大片大片的高山草原。当然,即使是到了今天,也有这种依旧用于畜牧业的高山草原。巧妙的是,虽然流传已久的民谣“红河谷”并不是指的这片红河谷,但是这首歌确实是18美国西部经典歌曲之一。


上图:德克萨斯州与俄克拉荷马州交界的红河沿岸卫星地图

下图:高山俯瞰谷地



政治,文化,经济


城市见闻


圣丹尼斯是游戏中可以到达的最大的城市。由于是前法国殖民地城市,所以在城市中,如果玩家经常与路人打招呼,听到的“bonjour”或许甚至比“hello there”更多。圣丹尼斯据考证,参考的是美国的新奥尔良。在圣丹尼斯的火车站旁的广场上可以看到一个亨里克莱铜塑像,与现实中19世纪60年代在新奥尔良拉斐特广场上的亨里克莱铜像完全一样。当然并不止这些,甚至在新奥尔良的圣路易斯公墓,都和游戏中的那个公墓十分相似。


新奥尔良与圣丹尼斯的亨里克莱铜像


不仅仅是圣丹尼斯,罗兹以及周边的两大种植园也是有所参考。在游戏中,围绕着小镇罗兹的两大家族分别是格雷和布雷斯韦特,各自在罗兹周边地区拥有大面积的种植园和豪宅。玩家甚至能接到关于两家年轻人之间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恋爱故事的任务。而后在帮派集体出动火烧布雷斯韦特庄园的时候,那条直直的橡树大道一定也给玩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吧。而就连这条橡树大道,也在新奥尔良周边找到,布雷斯韦特庄园的大门口参考的正是橡树大道种植园。当时的种植园主要生产的是甘蔗和烟草,在内战前,主要依靠农奴制度运作,而内战之后由于奴隶制的废除,自然而然的逐渐转型,或者落末了。至于这条漂亮的橡树景观大道,基本上是当时美国南部种植园的标准。他们通常会使用橡树或者玉兰作为种植庄园的景观树,沿着庄园主路种植,显得宏伟而庄重。


上图:游戏中的布雷斯韦特庄园门口大道

下图:新奥尔良郊外橡树大道种植园


在罗兹和圣丹尼斯的郊外,莱莫恩给大部分玩家留下的印象应该就是沼泽了。相信不少人在骑马穿过沼泽的时候,都被马摔下来过。而这导致这一麻烦事的主要原因就是沼泽里密密麻麻的短吻鳄。在美国新奥尔良的东侧就是一大片的沼泽地,而且更加有趣的是,当地一大趣味旅游路线正是坐独木舟游沼泽看短吻鳄。想象一下在19世纪末让人如此害怕的东西现在竟然成为了被游览的对象,真是时过境迁了。


上图:游戏中的沼泽与短吻鳄

下图:新奥尔良周边的沼泽与短吻鳄


除了圣丹尼斯,游戏中还有另一个比较大的工业化且人口多样化的城市黑水镇。但是相比于圣丹尼斯,黑水镇就显得更小,也更加风尘仆仆一些。街面上更多的是来自西部沙石荒漠的风沙而不是整齐的石砖。在西边的新奥斯丁主要参考了亚利桑那州的沙漠地貌,也就是新奥斯丁这个巨大且空荡荡的地图里看到的风沙岩石山和仙人掌了。虽然黑水镇看起来不太整洁,但是对比起西边更远的几个小镇(犰狳镇和风滚草镇)黑水镇可以说是功能齐全建设发达了。另一方面也是游戏即将结束,这一大片的区域并没有做更详细的内容,所以对黑水镇只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历史上真实的黑水镇位于密苏里州,它最早被记录于1887年,之后一直存在至今,现在已经成为美国的史迹名单中的一员。游戏中的黑水镇几乎是完全参考了这个同名的小镇制作的。



图:密苏里州的黑水镇(顺时针旋转45°)

下图:游戏中的黑水镇地图


在游戏的尾声中,约翰可以在比彻之愿建造自己的房子。当约翰不明白房子如何买“一整套”的时候,被帮派好友嘲笑了,说他已经太久没有跟上社会,因为当时这样的套装房子已经变得非常普及了。这种类型的预制房屋(pre-cut house, kit house)在美国20世纪初开始流行,直到今天欧美地区依然有公司提供这样的房屋业务。预制房屋就像是一套LEGO房屋拼装的玩具一样,事先这样的房屋公司会提供给客户全套的木材和建筑材料。这里提供的木材均已经是依照结构图制作好的,而客户需要做的就是手动拼装起来。听起来其实和现在我们在宜家买家具回家自己拼是类似的,只不过这里要拼装的是一整个房子。和宜家一样,这样的房屋公司也会提供一个完善的物流系统,他们会直接把工厂里的全部建材运输到你的家的地基处,接下来客户需要花费几周甚至几个月手动组装这栋房屋。建成之后,这样的房屋的质量和外观都和通过传统方式建造的别无两样,并且还额外的节省了木工和建筑承包商的花销,这样就导致了预制房屋的成本要比传统房屋低的多。这种预制房屋还提供了不同质量不同款式的多种选择,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房子也添加了更多的可选条件。在现在的美国,依然有大片的农场和可以建筑房子的地皮让现代人也过上这样复古的日子。只不过如果依赖城市的方便,这样的房子注定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而消退。现在的预制房屋主要被用来做养老房,度假屋,工作室,或者短租屋等等,位于美国的乡村,远离城市的喧嚣拥挤,自然而然的不适合现在的年轻人了。


上图:1916年一份预制房屋宣传说明

中图:游戏中建好的农场

下图:游戏中预制房屋建造中



矿业与铁路


在游戏剧情的第四章中,帮派受富豪勃朗特之邀参加了圣丹尼斯市长的宴会。在宴会上有一小段动画展示了圣丹尼斯的“大人物们“是如何嘲讽那些前来宴会上试图谈判的印第安人们。现实中的1811~1924年,在美国西部确实是有印第安人战争。1859年的淘金热开始,导致了大量白人在落基山脉中流动。这一批后来者在落基山脉中定居,并且占有了当地的土地和资源,这一情况进一步加剧了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间的冲突。


在游戏中,尤其是山脉河边,玩家偶尔可以碰到一位正在淘金的陌生人,他晃动着手中的筛子,焦虑的盯着旋转的泥沙水,最终获得了一点点的金砂,大喊一声”有了有了!“,立即骑马就走。除了这些意外出现的淘金者之外,还有更多的农场主、矿场主也向着原本印第安人的山脉和土地进发。这也诱发了更多的印第安人与白人之间的争端。不仅仅是土地,宗教和人种歧视的问题也同样严重。在游戏中,由于在瓦匹缇保存地中发现了石油储备,这一发现吸引了资本家康沃尔的注意,从而对瓦匹缇保存地的平安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再加上一名在南北战争中没有实现自我价值的费沃斯上校,让这一小撮印第安人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困苦。


在现实中的1890年,南达科他州发生了伤膝河屠杀事件,超过300名印第安人被屠杀,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在游戏中,Ambarino的南部边界是一条名叫达科他的河流,河流的源头正是瓦匹缇印第安保存区。



自从殖民时期后,美国的采矿业就一直非常发达,以至于矿业变成了19世纪美国的主业。陪伴着一些新矿产的发现,矿业也变得更加匆忙了起来。


玩家在安妮丝堡甚至可以亲自下去煤矿井中观察,并且还会有支线任务。在游戏剧情中,由于亚瑟对唐斯一家的催债,导致男主人死去,唐斯太太不得已走上了卖身的道路,而她的儿子则去了安妮丝堡煤矿工作。在这对悲惨母子的任务过程中,唐斯太太就会告诉玩家在煤矿中工作反正最后都会因此而死。


这正是当时美国矿业的一大问题。在美国从1880年到1910年间由于矿业而死的人每年超过1000人。在当时,矿业工人没有任何劳动庇护装备,导致在矿业工作的人基本上都很容易患上各种心肺疾病和呼吸疾病。再加上矿业不平安的生产环境,煤矿灾害的时常发生导致了不仅仅是生病,因矿难而死亡的矿工也占了一大部分名额。而由于其余的经济不景气,当地年轻人只有成为矿工这唯一一个选择,即便这一选择给他的家人带来了几乎无可逆转的健康问题。


另外,除了对于矿工的影响,类似于安妮丝堡甚至更远一点的类似于圣丹尼斯这样的工业化城市,由于煤矿的原因也受到了严重的空气污染的影响。作为能量牺牲区域,当时的政府牺牲了人民和环境的健康换取了当地地下大量的资源,也换得了大量金钱。


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1911年至今的煤矿业死亡人数


当然,除了煤矿之外还有大量金矿,甚至是更稀有的资源。好比说神仙池(安妮丝堡西侧下方的一个湖)的瀑布后,是许多玩家都会经过的一个隐秘地点。这一片地区,包含了后来营地的所在地河狸岩洞,以及附近的屠夫村支线洞穴,是被连接在一起的大片地底洞穴。


除了寻宝任务会让我们经过这里之外,还有屠夫村的一个支线任务。在这个支线任务中,村子里的人声称“被黑暗附体”,一些村民甚至胡言乱语并有极强的攻击欲望。这里出现的一个穿着印第安风格的神棍不想让村民和亚瑟知道真相。而真相就是流经屠夫村旁的河流的上游,是一个含有大量砷的废弃矿洞。在美国,砷在地下水的污染主要在西南地区的水域中,当然也正是我们这片虚构的土地所大概会在的位置。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有大量的砷中毒,则会严重危害人类健康,例如头疼混乱,腹泻困倦,甚至抽搐,素沉着等等。RDR2巧妙的把这个当时会发生的时间结合进了支线任务中,不得不让人佩服Rockstar的精巧设计了。


世界上地下水含高量砷区域,美国西部正是其中之一


在矿业的兴隆之外,铁路行业也在同样的加速发展。在镀金时代(19世纪后期,1870~1900年间)由于工业化的加速进展,工厂系统,采矿,金融业,再加上铁路行业,都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另外也是由于数百万的欧洲移民的到来,也为美国成为民族融合的国家添砖加瓦。


在这个期间,美国建成了第一条横贯大陆的铁路,这条铁路链接了美国东部与大西部,直到太平洋沿岸。在游戏中,我们可以在安妮丝堡西侧,神仙池的正左手边接到一个任务,帮忙铁路修建工人赶走霸路的权贵们。原本这里的铁路是断开的,而亚瑟在做完这个支线任务后,这段铁路就会被接上。而游戏中的这条短短的环线也正是在映射当年的第一条完整的铁路线。正是这条铁路,极大的帮忙了美国的“西部大开发”事业,以至于到了今天,这条原始的路基仍然在使用中。



但这条铁路的建成不完全是美国人民的功劳,而却主要是建立在华人劳工的白骨之上。美国的19世纪到20世纪间,中国正处于清朝晚期阶段,从同治到宣统年间,中国有一部分试图出外闯荡的华人还有一部分被迫贩卖至国外的华人一并在美国的矿场铁路上进行了无法想象的劳苦工作。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甚至到今天,美国出现了许多华裔协会,目的就是在于庇护这群在美华人的切身利益,帮忙那些远在他乡的华人劳工在新的地方成家立业。起初这些组织仅仅提供翻译服务,住宿,还有求职。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移民的到来,部分较大型的美国华人协会联合起来合并为了中国慈善联合会。当然,这是后话了。


由于在美华人劳工并没有任何的劳动保障以及相关法律,且几乎都是被“卖猪仔”来的贫苦农民,他们甚至无法和外国人沟通,无法融入到这个不同的文化中来。在19世纪中期到后期的淘金热结束后,中国劳工分散在了洗衣店、矿场等需求廉价劳动力的场所中,其中小部分通过淘金赚到一笔的华人有的回国,有的选择留美开张了自己的事业,好比中餐馆。而绝大量的贫穷的中国劳工继续前往矿场谋生,而美国的矿工怨恨中国矿工的原因主要是认为中国矿工抢夺了他们的工作。因此中国矿工被征了更高的税,甚至有一部分直接被驱逐出矿场,被迫寻找其他工作。



19世纪60年代后,新的铁路行业兴起了。美国人发现从银矿中直接招聘到的大量中国劳工相比起招聘美国工人便宜了1/3:一方面他们不用支付中国人的食宿费用,另一方面这些“看上去瘦弱的中国人意外的能吃苦耐劳”。最终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了大量的华人劳工来做绝大部分的高破坏性和危险的铁路工作。


经统计,超过11000名中国人参与了这条横贯大陆的铁路的工作,相比之下,只参与了不到10%工作量的白人工人却拿到了比起华人工人多许多的工资和食宿条件。在游戏中,如果玩家帮忙了这位在安妮丝堡旁建铁路的珀西·怀斯科尔,就可以看到许多华人劳工在努力修建游戏中的中央联合铁路(Central Union Railroad)。


上图:1920年左右矿场上的华人劳工

下图:19世纪60年代,中国工人在雪地上修建铁路


上图:游戏中修建环线铁路的华人劳工

下图:广东籍劳工的随机语音



种族主义与少数权利


圣丹尼斯是一个大型移民城市,主体部分是法国人,但是除了法国人之外,还有一条显而易见的“China Town”。玩家在这条街上散步甚至可以听到不少的广东话,而且他们主动打招呼说“雷好“的频率甚至更高。在这条中国街上,除了玩家可以进去的枪店之外,还有一些当时能够见到的中国事物。当时大量去美国西部务工的中国人以广东的潮汕人和客家人居多,所以“吃”自然是最大一件事。除了广东当地美食的炒面炒粉炒杂碎外,还有中外都熟悉的“左公鸡”等等。


有趣的是,这个“左公鸡”实际上很可能是一个历史不严谨的bug。真实的左宗棠鸡至少是在1952年才开始出现,而这道菜在美国的火爆至少已经在1973年后了。那么显然如果严格考究,在游戏的1899年左右,显然是不会遇到左宗棠鸡的。店面的英文名字当然也是非常的本土化了,Jade Dragon Chinese Restaurant(玉龙中国餐厅)。


在吃之外,还有在美国的中国人需要的大大小小的生活物品,好比说中草药。在一家店的橱窗中我们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中草药,好比白芍,桔梗,人参,熟地黄,川穹等等。其余生活需要好比说在路尽头看到的华人洗衣店,以及巷口能看到的粤剧晴雯补裘的海报,还有华人药店的海报等等。当然最重要的,是住在这里的大部分华人劳工形成的海外华人工会。游戏中我们可以在这条街的巷子里看到一些海报,许多都是关于这个“全利美华协会“(Chuan Li Chinese American Association)的。


游戏中的Chinatown店面


游戏中的在美华人生活广告


除了多种多样的移民之外,圣丹尼斯还有着许多不同的新兴社会思潮。好比说玩家一到圣丹尼斯就可以在雕像广场旁边遇到一个宣传“优生学”的陌生人,然而实际上听完他的讲述就会发现这个NPC是个纯粹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当然,更不用说那些偶尔可以在夜晚的树林里碰见的一群蠢蠢的带着白尖帽的“3K党”了。


上图:游戏中随机遇到的进行集会活动的3K党员

下图:1915年3K党员威廉小西蒙斯展示燃烧十字架


在美国内战前后,白人至上主义在美国基本占据了主导地位。关于前文所提到的印第安人受到的压迫,包含了上面的华人劳工收到的不公正待遇,甚至是众所周知的美国黑奴历史,都是美国白人之上主义的一种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真实的3K党,直到现在还有几千名至一万名的在籍会员。不过现在的3K党基本上变成了分离于各地的小型集会,而不是大型的社会团体了。内战结束之后,美国正式通过了取消奴隶制度的法案,另外也通过了民权法案,即扩大了在美国出生的所有人的公民权利。但是尽管如此,在美国的所有有人种都还是会受到歧视,在种族混杂的地方,只有欧裔白人可以获得最完整的权利,而有人种甚至连墓地区域都要和碧眼儿划分开来。当然,随着时代进步,权利也在进一步完善。


20世纪初期,随着黑人权益团体的抗议游行活动的扩大,即使是类似于游戏中圣丹尼斯这样的多种族居住区也可以勉强包管了黑人的权利了。游戏的结尾我们就可以看到帮派的黑人女性蒂尼也在圣丹尼斯嫁给了另一名黑人,并有了孩子,过上了平静的婚后生活,并且根据她们的衣服装饰来看,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很糟糕。当然,美国的种族歧视直到今天,也都还持续存在,要彻底消除这种歧视恐怕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帮派中黑人女性蒂尼的结局


你还可以在圣丹尼斯的大街上见到争取女性投票权利的女权主义者。不仅仅在圣丹尼斯,在旁边的小镇罗兹的一个主线任务,玩家需要帮忙佩内洛普以及她的支持女性投票的同胞们驾车驶过小镇。


在19世纪末期,女性的权利可以说是少到几乎没有,女性完全是作为男性的附庸而存在。即使在游戏中,我们能见到如同赛蒂·阿德勒或者“黑衣美人”这样勇猛的女性存在,但是实际上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这样的女性只是占了少数。绝大部分女性做了大部分的牧场和家庭的工作,还有一部分在西部从事情活动。当然,不得不说的是,从事情行业的这部分女性在西部反而赚到了更多的钱,反而为女性投票权利的事业打下了一定的基础。由于有了经济基础,这一部分女性能够在一个西部小镇上拥有自己的资产,甚至成为当地富豪,从而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在最终决定是否要投票的时候,这些女性“用钱说话”反而为当地的女性争取到了投票的权利。如下图,可以看出美国西部的女性地位普遍要比东部的高一些。


美国女性在1920年的投票权分布图


在游戏的尾声中,约翰与阿比盖尔夫妇两个决定在草莓镇附近落脚,阿比盖尔找到了一个清洁手术室血迹的工作,这一点其实在当时的美国是不太容易的。而这份工作之所以让人觉得不容易,是因为在当时男性“理想中的女性特质”有一点很可笑的就是女性见到血的时候会晕倒。当然,此时已经距离1899年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这么一件小事情上面大概也可以看出来,如同阿比盖尔这样活在西部的女性,通过工作的多样性提升,另一方面也是提升了女性地位的一种表现方式。


除了农场和家庭中工作的妇女,玩家心里放不下的主要还是阿德勒夫人或者“黑衣美人”这样的英豪吧。虽然和“黑衣美人”相关的任务也就那么一个。在当时的西部,确实是有那么几个臭名昭著的罪犯夫妻,或者像阿德勒夫人这样的和帮派一起行动的女性,或者单枪匹马闯荡西部的女枪手。但毕竟是少数,一部分的女性牛仔担任了类似于“狂野西部牛仔秀”这样的竞技表演一样的职业,甚至直到今天的美国西部,都有类似的赶牛,摔跤等牛仔竞技和马术表演的活动。反之,枪手这样科学探索的危险职业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了。


上图:Rose Dunn(1878,9,5—1955,6,11),旧西部传奇女性之一

下图:游戏中的传奇女枪手“黑衣美人”


当然了,女性权利直到今天都是一个热议的话题,当代女性当然已经不需要为选举投票权利而担忧,这一进步正是用当年的女性先驱的努力和热血换来的。


正如游戏中所体现出来的,玩家所帮忙过的佩内洛普虽然与她的情人逃出了这个城市,然而曾经带领她和一批女性一起为女性投票游行的领袖却在游戏中被捕了。为女性权利发声在当年是一份危险的工作,轻则有罚款,重则坐牢,甚至被谋杀。但是依然有一批优秀的独立女性为这一权利进行游行演讲等公众活动。著名的“第十九条修正案”最初在1878年由参议院亚特·萨金特在国会提出,四十一年后,即1919年,终于提交各州批准。第十九条修正案禁止了因为性别而减少美国公民的权利,为女性权利在美国的发展奠定了坚固的基础。



科学探索


在游戏中玩家还能找到一些奇怪的科学家们。在圣丹尼斯可以接到一个支线任务,偷一车的高酒精浓度私酿酒给一名科学家,供他测试他的第一台电刑椅。不过在执行的时候,可怜的犯人被绑在椅子上受到了长时间的折磨,科学家也因为触电而身亡。


真实的美国的第一台电刑椅正式在1890年进行了第一次测试,与游戏类似的是,可怜的犯人在接受了17秒1000伏的电击后,依然一息尚存,还有心跳和脉搏,于是又被迫接受了惨无人道的第二次长达8分钟高达2000伏的电击,直至皮下血管破裂为止。显然,这种以为“强烈而巧妙的电流可以致犯人毫无痛苦的死亡”在第一次的实践中宣告失败。


上图:游戏中对犯人使用电刑椅的片段

下图:1890年8月6日,对犯人William Kemmler执行电刑


另一名科学家的任务可以在圣丹尼斯城西侧的一个湖畔开始。玩家可以在湖边看到一名叫做Marko Dragic的科学家向名流展示他的电控鱼雷艇,在之后的雷暴雨天中可以在地图的东北角找到他的实验室,并且继续进行关于他的电动机器人的任务。我们基本上可以确认这名科学家的创作来源就是著名的尼古拉特斯拉。


1898年,特斯拉展示了一种他制作的无线电遥控船,可以用来运载小型鱼雷进行攻击。然而和游戏中的一样,军方权贵并没有表露出足够多的意愿。之后在19世纪90年代中期,特斯拉在东休斯整理建立了一个具有大型共振变压器放大发射器的实验室,之后又在长岛建立了一个工厂。游戏中对于这个实验室的还原度可以说是非常的高了。至于在游戏中之后所制造的机器人和Marko Dragic之死,恐怕就已经和特斯拉没有什么关系了。玩家可以在地图西北角根据游戏中的“特斯拉弧光灯”的线索找到这个一直在叫“爸爸”的机器人。


亚瑟帮忙科学家激活机器人


1:1904年,特斯拉实验室

2:游戏中Marko Dragic的实验室


1:特斯拉的遥控船

2:游戏中Marko Dragic的遥控船

3:1896年的特斯拉

4:Marko Dragic


在科学之外,还有一些“伪科学”事件可以在游戏中发现。玩家可以在一对冻僵的夫妇手中获得一张“全景地图”。这份地图虽然只是Rockstar埋的小小彩蛋,但是其实也比较符合1900年左右的实际情况。根据全景地图指示的位置,玩家来到肖恩山顶等到凌晨就可以看到天上漂浮的UFO。


全景地图,地图指示的很隐蔽


1896年到1897年在美国西部有过这样一阵的“飞碟潮”,类似的UFO目击陈述席卷了美国。历史学家Mike Dash总结了这两年中的飞碟目击事件:“这些飞碟不仅又大又快而且看起来更强健,他们还能进行超远距离的飞行,有些似乎还有巨大的飞翼……1896~1897年的飞碟潮流或许是美国历史异常现象中最值得调查的一项。来自美国各地的近1500份报纸都对他进行了精心的报导。陈述的大致结论是有相当数量的目击者误认了行星和恒星为不明飞行器,另外还有以大多数的目击事件是骗局和恶作剧。只有为数极少的陈述值得深究。”所谓的神秘灯光,甚至是当地人埋葬了的所谓外星人的石头坟墓,甚至是外星人绑架事件,几乎都没有可靠的证据,只有目击证人的口头描述。不过在游戏这样的虚拟世界中反而可以实现观测UFO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玩家不仅可以在肖恩山上看到UFO,在翡翠农场附近的一个隐藏的小木屋中也能看到类似的UFO彩蛋。


上图:1896年11月22日,神秘的飞船

中图:肖恩山顶的UPO

下图:翡翠农场附近小屋的UFO



作者后记


距离荒野大镖客的发售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但是玩过的人依旧沉浸在这股惋惜难过但又无奈的情绪里。当再次播放See the fire in your eyes的时候,我都可以重新感受那股西部的气氛,再一次热泪盈眶。


美国人的西部情节大概就像是中国人的武侠情节,都是骏马,美女,侠义,走四方。而西部的枪手们也如同中国的武侠精神一样,有着自己的荣誉。西部枪手们建立了自己的职业信条,他们选择了荣耀而不是肆意欺凌。


当我们翻开厚重的资料,查阅关于美国荒野西部的故事的时候,可以一直从1700年看到1910年。而在这200多年短短的西部故事中,1899年已经是这个狂野的西部世界的垂垂暮年了。这些年来,美国经历了印第安战争,南北战争,殖民地、州与州之间的摩擦,随之而结束的,也是这片传奇西部的故事。


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欧洲一部分地区已经开始进入工业化的进程了,而美国还处于一个农业和自然资源生产加工作为主导的经济环境中。那些崇尚自然和浪漫主义的人,如同范德林德帮甚至是奥德里斯科帮的这些人一样,还平稳的活在这个崇拜“英雄”的美国西部中。他们寻求一种暴力,来冲破这社会的制度,而后可以一走了之;抑或是如同骑士救下公主那样的行为。他们有自己的是与非,也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这种个人浪漫主义的魅力。


达奇 · 范 · 德林德的“plan”


亚瑟是这样吸引人的一个主角:他在我们的手中可正可邪,不论是选择蒙起脸霸凌四方,或者总是按下“□”选择善良,他都和一部分选择了荣耀的西部枪手一样。但是这样的浪漫主义,从我们的角度看来,更像是一种无谓的自我说服。1899年,西部的黄金时代早已过去,他已经错过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战争时期。在游戏中我们还能见到这些被时代留下的人,他们或是沉浸在曾经虚假的辉煌中,或是面对残忍的现实。


但是这些时代已经过去了。1899年,距离西部时代结束还剩下不多不少的10年,面对工业革命,面对城市化,选择了过这样法外狂徒刀尖舔血的日子的范德林德帮,只能被大人物们驱赶着从一个地方逃去另一个地方。即使我们在游戏中克制着亚瑟的行动,我们依然要为了帮派,为了这些天南海北聚在一起的“家人”而犯下罪行:抢火车,抢路边的平民苍生,抢那些因富获罪的人。因为是游戏,当我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玩家的心理没有什么负罪感,甚至是觉得“很爽”,而正因为是游戏,我们才能从这样的广角镜头中看他们的生存:这是范德林德帮不得不选唯一的道路——走向灭亡。


面对这滚滚而来的世界潮流,达奇依旧如同小丑一般在大人物之间周旋。他始终坚信自己的计划能够实现,不管他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plan”将帮派所有人带去那么一个人间天堂。当我们作为亚瑟,看着达奇自以为是的骗过了所有的大人物,自以为是的拿到了钱,却又贪得无厌的想要再赚一笔的时候,我们毫无选择的只能帮忙他。他如同是亚瑟的父亲,不仅仅是亚瑟,他甚至是全营地那些孤身一人来到营地想要以这种方式活下去的年轻人的父亲。所以即使达奇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宣扬牛仔枪手侠义的达奇了,他亲爱的孩子们依然如旧的仰赖着他。我们来到了圣丹尼斯,救出了小杰克的时候,甚至还沉浸在这一种快乐的氛围中。何西阿的周旋,达奇的高傲姿态,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说服了我,或许会有一个大团圆结局,他们或许真的到达了大溪地,安居乐业。


回归日常生活的皮尔逊店里挂着范 · 德 · 林德帮的合照


然而在谢迪贝莱的美好日子只是白日做梦,昙花一现。就在帮派庆祝小杰克的回归不久之后,基兰就捧着自己的头颅回了谢迪贝莱;随后的“最后一票”**抢劫,也断送了何西阿和蓝尼。剧情急转直下,没有留给范德林德帮一点点的喘息时间。失去了何西阿,失去了营地的母亲,失去了营地的智囊,达奇宛如一辆无法刹住的火车,急速带领他的儿女们冲向断桥山崖。


在最后的时光中,亚瑟帮忙了落雨飞鹰和他们的印第扎营地,帮忙了圣丹尼斯的修女和教士,帮忙了唐斯夫人和他的儿子,帮忙了布雷斯韦特家和格雷家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走向新的生活,帮忙了从大城市来到山林失去丈夫的夏洛蒂,帮忙了阿德勒夫人,帮忙了约翰一家人逃离这样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帮忙自己找回了本意天良。亚瑟在赎罪,在为他曾经做过的一切事情赎罪。在法制和文明飞速发展的社会上,暴力帮派注定无法维持着这样法外狂徒的生活。靠枪吃饭的日子过去了,迎接他们的终究是是法律的制裁。


亚瑟救赎意象中的白尾鹿


我并不是不痛恨平克整理的侦探和他们背后的康沃尔,乃至于其他的从少部分人手里赚取更大利益的资本社会。但是随着20世纪的到来,西部帮派的美好生活真的到达了一个不得不停止的终点。不论是工业化资本化的进程,还是城市化演变的加剧,都封死了旧西部帮派的活路。即使阿比盖尔杀死了一个平克整理侦探,还有一整个法治社会等待着他们,亲手给他们带上绞索。


亚瑟获得了他的救赎,面向夕阳而去,叛徒迈卡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而被亚瑟自以为救下了的约翰一家,还是最终走向了一个更加悲壮的终点。帮派成员的反目成仇,四处鼠窜,让我们为范德林德帮的结局而唏嘘不已。即使我们在游戏的结尾见证了约翰一家和其他仍然活着的帮派成员的幸福生活,但是这份幸福,来的多么不易,也逝去的多么快。几个月后,他就被迫追杀曾经的同伴们,比尔和哈维尔没有逃过,达奇也没有逃过,约翰自己也没有逃过。西部故事终将落幕,正如那些被滚滚时代车轮所抛下的一切一样,这份西部的传奇也被淹没在了这滚滚黄沙中,留下了种种故事让后来的我们翻阅。


感谢Rockstar,带给我们这样一款精致的游戏,让我们在这个快餐的生活中静下心来品味这一篇回味无穷的西部故事。陪伴着Cruel, Cruel world的音乐,倾听,感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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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从《荒野大镖客2》看镀金时代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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